我的军人客户
时光匆匆,转眼间参加工作已经半年有余,一如所有农信新兵一样,我的岗位柜员。每天工作固然单调重复,大厅里人来人往,面对的客户虽说没有上千,但至少也有上百。人虽多,但似乎总有那么一两个会让你记忆犹新。
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每个赶场天都会来行里取钱的一位老人家——韦公,他每次出现都是笔挺的西装,洗的发白的衬衫,鬓角的银丝一丝不苟的压在一顶旧贝雷帽下,干瘪的嘴巴里牙没有几颗,讲起话来却依然中气十足,精神矍铄。起初我以为他是某位退休教师,直到为他办理几次业务从他的存折上看到“优恤补助”的字样我才知道他是一名光荣的退伍老兵。后来好奇心的驱使慢慢了解到,老人名叫韦文刚,家住三都县大河镇丰乐社区巴林村,1964年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7569部队,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退伍后老伴去世,生活仿佛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唯一的儿子也相继离开,现在一人独居,靠着政府的低保和抚恤金维系生活。
和老人交流的越多,了解的越深,越觉得不是滋味,曾经保家卫国的英雄最后落得老无所依的结局,很是唏嘘,于是心里也埋下一颗想去看望老人的的种子。偶然的一次例会提到这事,同事们都纷纷表示很赞同。
因为是军人,恰逢建军节前夕,故特别想去看看。一袋米、一桶油,踏着月光,一路打听着。没想到刚到巴林,老人家早就拿着手电筒等在村口的大榕树下,看着我们手里提着东西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你们能来看我这老人就很好,还带东西做什么?”后来,我们在韦公的指引下抬头望去,看到了半山腰上的老旧木质房子和后面刚建的一间砖房。一路谈笑中,韦公说,那间木屋是他以前住的房子,后面的砖房是过年后政府才给他新盖的,搬进去还不到2个月。“只有我们退伍军人才享受的待遇!”话语之间不乏骄傲自豪之感。
打开房门,立即有两只小狗飞扑过来,老人抱起一只怜爱地揉着小狗脑袋,可能对于失妻丧子的老人来说,唯一的陪伴就是这两只小狗。老人很健谈,邀请我们坐下后,到里屋拿出他那装满自己荣光的旧背包,旧迹斑斑的小红盒子下是耀眼的勋章、折旧泛黄的个人三等功,谈起当年的艰难岁月,话语间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军人的荣耀。
老人话匣子打开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侃侃而谈很多,其中一件让我们听了哭笑不得:他说有一次赶场天在我们银行取了800元钱,出门逗了一圈结果发现800元全是假币,后来200元送给战友做样本,剩余600元自己包裹起来,不再拿去流通,放在这里当个教训,说完老人很大气的摆手“算了,取到假钱就当我自己不注意。”听到这里我赶忙义正言辞的打断“韦公,我们银行是不可能取到假币,一定是你出去被别人调包啦!”经过我们的分析和现场教他辨别真假币,老人相信我们是不可能欺骗他,银行也是不可能流出假币。
可恶的骗子,真是丧尽天良。
谈笑间,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老人仍不知疲倦地跟我们分享搬进新居的喜悦,赞扬这个伟大的时代,也控诉曾经遭到的不公待遇,很难想象一个曾拥有钢铁意志的战士,在某个深夜跟一群陌生的年轻后辈聊得尽兴,就像凿开冰面拼命大口呼吸的鱼儿一样贪婪。最后在好几次不忍扫兴打断后,我们还是提出天色已晚,他才略显失落的再次摆了摆手,“罢了,不影响各位明天工作,你们早点回去吧。”听到这里我们都略显尴尬,感触的很多,能做的却太少。
离开时,回头望去山上的灯久久没灭,也许老人是想给我们照亮下山的路,也或许是一个人再慢慢回忆曾经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也许建军节那天也会有人来看望老兵,但那之后呢?事实上现在社会福利体系对退伍军人的保障已算优厚,但比起物质保证,他们可能更需要的是陪伴与尊重,这恰恰是当今全社会追求物质文明发展中最容易忽略的,也是一个靠个人无法解决的巨大难题。
回到行里,主任嘱咐,下次韦公再来办业务,多跟他说说话,随时欢迎他到楼上和我们吃饭,我们能做的也许很渺小,但尽力而为,我明白主任的无奈,我们是银行不是公益组织,也不是能够天天陪伴他们的义工,但我始终坚信,只要我们能够将心比心,真心为退伍军人,为老人家,为千千万万农民兄弟真诚服务,他们就会把我们当亲人看待;而那个曾经因不满我们在现金区吹着空调“悠闲”上班,在窗口前大声苛责的偏执老头也会感受到一丝来自三都农商行的温暖,这不仅仅关乎我们的社会形象,也是我们农信人新一代挎包精神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