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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摆渡记

发布时间:2025-10-13

 

清晨八点五十九分,卷帘门被推起,像替小县城翻开第一页日历。风从街角拐进来,带着昨夜雨水的尾韵,在厅堂里转了个圈,我抬眼,光从玻璃顶落下,把影子压成一张薄薄的支票,等待第一枚签字。轻轻坐下。那一刻我知道,时间开始营业了。让身子先于客户,在厅堂里静静洇开,像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慢慢辨出轮廓——叫号机自助终端、远程柜台、社保机……它们是我的坐标,也是我的暗礁。

大堂是河,客户是上游的雨。他们带着各自的天气闯进来一有的揣着雷霆,有的背着晴,有的把一整片乌云揉进口袋,却只在眼角漏下一滴。我不问来处,只负责提供码头。让他们把风浪暂存在门口的地垫上,再赤足踏进平静的水面。少年把学费打进校园卡,指尖一按,像放走一尾刚成年的鱼;阿婆把退休金转成定期,动作很慢,慢得能听见岁月在褶皱里翻身;外卖员摘下头盔,扫码开户,额头的汗珠落在屏幕上,碎成一小朵透明的花——我侧身,让过这些细节,像让过水面上转瞬即逝的旋涡。

有人把疑问扔过来,像石子,我接住,不急着扔回去,先在手心磨一磨,磨掉锋利,再轻轻放回他的口袋。有人把焦躁撒成一把盐,我摊开掌心,让它化进纹路的沟壑,渗进指根,成为自己体液的一部分——第二天开门,依旧是一杯恒温的水,一句不烫口的“您好”。

午后的影子最短,短得像一张被裁坏的存折,露出里面空白的芯。我趁空隙整理宣传折页,把“反诈”折成小船,把“存款保险”折成纸鹤,再把“养老金账户”折成一只尚未起飞的鹤雏,悄悄放进客户提袋的侧兜。愿它们在某个深夜被拆开,能替我行囊里的一粒星,照亮一小片黑暗。

傍晚,卷帘门半阖,霓虹从缝隙漏进来,像一条不肯干涸的支流。我清点遗失的物品:一把折叠伞、一张医保卡、一张身份证——它们被留在座椅的夹缝,像被潮水遗忘的贝壳,等待下一次涨潮。我把它们收进抽屉,也收进自己。等某天,客户匆匆折返,我说“别急,它在这儿”,那一刻,我便是河中央的一枚定海神针,让慌乱的水流重新找回自己的河道。

有人说,客服经理是“站着”的岗位,我却觉得,我是“走着”的河床——脚步不惊艳,却一寸寸丈量每一次涟漪的宽度;声音不昂贵,却一次次把即将溃堤的情绪,缝补成继续前行的帆。我把日复一日的脚印叠起来,像叠一张张回单,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它们悄悄长出青苔,长出细小的水草,长出能托住下一双脚的柔软。夜深,我关掉最后一盏灯,让整条河沉入暗色。我知道,明天上游还会下雨,还会有人携风带浪地闯进来。而我,只需在同样的时辰,把闸门轻轻提起——让水声继续,让日子继续,让那条被走成河的厅堂,在每一次“您好”与“慢走”之间,悄悄把世界,渡向一个更亮的晨曦。

来源:余庆支行
作者:申可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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